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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反抗。与其等死,还不如揭竿而起,或许能拼得一条“知世郎”王薄在长白山(今山东邹平南)登高一呼,受苦受难的百姓纷纷有应。大业九年,隋朝贵族杨玄感趁机起兵,声称“为天下解倒悬之急,救黎元之命”。一时间,从山东到京幾,从东南到岭南,群雄蜂起,汇成了瓦岗军、江淮义军和河北义军这三务的力量。杨广政权如一艘破败的船只,行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之上。
天下已经大乱,杨广却浑然不觉。后苑金磬亭里,酒足饭饱的杨广哈着酒气右侍臣说:“月轮初满,长空万里清光,朕来个夜游西苑,以不辜负人生的大好时光
随待的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等人一听,立即叫好,当即调来肩舆,扶杨广上去。其他侍从宫女各骑骏马,簇拥着杨广,向后苑深处走去。后苑是杨广耗费大量的民面建造的宫苑。苑内珍禽异兽、嘉木名花,数不胜数。月光下,放眼望去,树影婆娑,围空阔。远处积翠,池光浮影,轩槛隐映,红叶桥边停着画舫。
“奏乐——”躺在肩舆上的杨广手一挥命令道。
别看杨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,却对音乐有一定的偏好。侍从乐官闻听,神会,从腰间摘下号角,鼓起腮帮,望空一吹,一个长音,一个短音,这是信号,骑在马上的数千名宫女,从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乐器,在马上一齐奏之。月光下,可里,琴瑟合乐,清亮悠远,别有一番神仙滋味。再一看杨广,早已歪坐在肩舆上,泛着油光,扯起了呼噜,人已经睡着了。宇文述笑着对旁边的纳言苏威说:“醒醉之合奏清乐,送入梦乡。郎君真是古今第一神仙天子啊。”
当年杨素自恃功高,百官大臣从不放在眼里,背后称杨广为“郎君”。杨素死后,宇文述渐渐觉得了不起,处处效法之。这惹得苏威心中不快,他白了字文述一眼,端了袖子走上前说:“如今朝纲不振,吏治败坏,天下盗贼蜂起。先帝打下的大好江山已变要离破碎,正直之士莫不叹惜。公为国家重臣,手握兵权,理应直言劝帝抑制奢虑靡逸乐,励精图治,重整山河….
“够了,够了!”没等苏威说完,字文述就不耐烦起来,手点着苏威,反数训起对来:“龙生九种,各各不一。这江山治理得好坏,岂是我等说了算?奉劝你苏威一句,好当你的老官,拿你的俸禄,少说闲话!”
苏成身为两朝老臣,听了这话,气得吹胡子瞪眼,刚想再反驳,字文述上来把他推到了一边,这时,肩舆上的杨广打了个哈欠,味着眼问:“什么盗贼,什么屁活,你俩什么呢?”
憋了一肚气的苏威再也顾不得许多,抢上前一步,“扑通”一下能倒在杨广面前:“他日贼据长白山,今近在记水,四方盗贼四起,且突厥陈兵数十万,于塞北蠢蠢欲动,祈请陛下立即还宫,召开御前会议,商讨军国大事!”
杨广耽于享乐,最不愿听“盗贼”之事,宇文述和内史侍郎虞世基等人投其所好,把郡县来的告急求救的公文压下来不报。杨广觉得天下还太平着呢。听了苏威一番劝谏,杨广却不以为然,睁大眼睛伸着头左右找了找,问左右:“盗贼?哪有盗贼?”
话音刚落,忽见不远处都馨亭火光升起,浓烟滚滚,紧接着人声喧嚷,铁器碰得叮当叮当响。马匹不安起来,仰鬃喷鼻,骑在马上演奏的众美女停止动作,发出一片惊呼声,不知谁喊了一句:“不好,盗贼来了!”
一听这话,杨广当即得了惊悸症,一下从肩舆上蹿了下来,两手哆嗦着,声音也变腔了:“快,快护驾!”
不远处满长着没腰深的蒿草,杨广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头扎了进去。这时,夜风刮起来,周围的树木刷刷拉拉地响,响声特别大。草丛中的杨广三魂已丢了二魂,但觉头皮发炸,裤子已湿。宇文述到底是见过场面的武将,他惊慌了一下,很快就镇定下来,不相信戒备森严的后苑会有盗贼。很快,有人来报告说:“都馨亭是不小心失火,根本没有什么盗贼。”
宇文述拨开蒿草,向杨广讲明原因,杨广这才哆哆嗦嗦地让人搀了出来。此时他玩兴也没有了,悻悻地回到大业殿。萧皇后见杨广脸上有几道血印,心疼地直往上吹气,关切地问怎么啦,炀帝恨恨地说:“都是苏威那老东西拿贼来吓唬我,害得我看见火起,就走匿草间,我真想抽他几个耳光!”
萧皇后听明白前因后果,叹了一口气,伺候杨广躺下,然后坐在他身边,幽幽地劝道:“苏威所言非虚,只有天下安宁,皇上才能高枕无忧啊,请皇上明日升殿,商议一下讨贼问题。”
萧皇后是个柔顺的女子,轻易不谈政事,从不说出让杨广不高兴的话,如今说出这番话来,杨广不得不掂量掂量。他往被窝里缩了缩,摸了摸脸上的伤痕,当即传旨明日召开重臣御前会议。好些日子不上朝了,到了听政殿,杨广都有些陌生了,他坐在龙椅上,欠了几次屁股才觉得舒服些,而后问:“天下盗贼情况如何?”
大将军宇文述上前答道:“越来越少了。”
“少到什么程度?”
“仅剩原来的十分之一。”
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问:“突厥那边的情况如何?”
苏威怕宇文述再不说实话,忙抢先答道:“据可靠情报,突厥始毕可汗在雁门关外屯兵数万,时刻准备谋袭雁门郡,请陛下对突厥采取分化政策,册封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为南面可汗,以减轻来自突厥方面的压力。”
御史大夫装蕴主管军事情报工作,但这人也是报喜不报忧的主,见苏威抢他分内的话说,不高兴了,摇头晃脑地走上来,对杨广说:“苏威也太夸大其词了,突厥的事他能有我明白?事实是始毕可汗对陛下非常尊敬,有个三万两万人的军队逗留在雁门关外,也是正常现象。’
杨广听了这话,脸上漾出笑意。苏威刚想发言,让他用手止住了。他歪着头想了一会说:“突厥乃塞外蛮夷之辈,反复无常,不可不防。这样吧,联好几年没去塞北了,不如现在去巡视一下,一来看看塞外风光,二来镇镇始毕可汗,小突厥见我大隋天子,肯定乖乖畏服,至少五十年不敢窥视中原。”
没等苏威反对,其他重臣都一齐叫好的,然后挤开苏威,七嘴八舌讨论起来。宇文述则开动脑筋,想怎样讨皇帝喜欢,杨广见他歪着头不吱声,一幅思考状,笑问道:“宇文爱卿有什么好点子”
宇文述磕了一个响头说:“臣真的想了几个好点子,可以状我大隋皇帝的赫赫声威”
“说来联听听。”
“第一”宇文述搬手指头说,“造一个观风行殿,结构同于音殿,分三间, 可容纳皇帝和嫔妃百余人,房同可开可合,殿脚设轮轴,平地时以人力推行,路不好时,选禁中卫士肩扛而行。第二,造一顶巨形大帐,到草原时支立起来,帐下能坐数干人,看望去,像小山包一样,镇镇始毕可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。”
没等字文述讲完,杨广就连连叫好,指着宇文述叫唤:“马上造、马上造,你现在啥事也别干,三天之内把这些东西给朕造出来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字文述晃了晃膀子,这人巴结皇上有一套,他所说的观风行股等物,实私下里他早就叫人造开了。为了保证路途畅通,杨广下令征调河北壮丁十余万,太行山,逢山开路,遇水架桥,开辟通往并州的大道。大业十一年(公元615年)人一切准备就绪,杨广率领二十万大军,浩浩荡荡地前往塞北。
巡幸大军结成方阵,杨广和后妃躲在方阵中间观风行殿里,杨广左搂右抱,和自名美女一起恣意淫乐,车轮滚滚,某个美女捂着耳朵,嫌轴声难听,杨广当即下令,殿改推行为肩扛。当即,观风行殿四周围上了上千名虎背熊腰的禁军卫士,一声明?观风行殿上肩,小伙子们遵命奋力奔跑。但见庞大的观风行殿有如神助,风行一般词移动。观风行殿左右颠簸,杨广坐在里面乐不可支。
巡幸大军到了雁门郡,不住城里,反住城外,目的就是为了大摆场面,炫耀国的“富强”。但见辽阔的大草原上,仿佛天外来客,耸立着一座描金画红的白色微帐,大作宽约二里,好几千人进进出出。那庞大的稀奇古怪的观风行殿,在千余名点的横铜下,上坡下坡,过沟越渠,如展平地,往来穿行。老百姓看了,果然非常就以为神明,十里外就跪伏叩头,行路也不敢骑马。
摆谱装门面收到了预期的效果,杨广大为高兴,立即进使者前往突厥,召始毕可汗来见驾,使者一行四人,背着圣旨,快马加鞭出了雁门关。走了几十里路,但人破马来,一个山坡务,无教的突顾兵吵吵章嚷,正在安营扎赛。使者正在惊异间,冲过来一队巡逻兵,不由分说,把使者拎过来,横放在马静上,押往大营。大帐里,突厥可汗听使者颤抖着说明来意,哈哈大笑,抚慰道:“咱正准备去朝拜皇帝,可巧你们来了,可回去告诉你们皇帝,明日正午,于雁门关相会。”
使者一听,正中下怀,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了任务。遂到偏帐饱餐一顿,带着可汗的礼物,欢欢喜喜地回去了。第二天上午,杨广的行营处,锣鼓齐鸣,彩旗飘飘,洋溢着欢乐和喜庆的气氛。杨广坐在大帐里,喝着人参元宝茶,和几位近臣谈笑风生。宇文述恭维道:“陛下英明神武,始毕可以畏我天威,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犯我边疆了。”
杨广笑着点点头,问道:“午时快到了,怎么还不见突厥人的影子?
“陛下别急,说好的午时会面宇文述安慰道。”苏威则在一旁低着头,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,杨广不高兴的问:“苏爱卿你又怎么了?”
“陛下,”苏威趋前一步,担心地说,“据使者说,始毕可汗此次见驾、带的兵马很多、军帐连绵数里。臣担心突厥人有诈,请皇上在雁门关城内接见始毕可汗。”
话未说完,就听杨广靠在御座上哧哧直笑。看来杨广今天心情不错,没有像往常一样,因逆耳之言而大发赏霆。杨广指点着苏威说:“你呀你,书生习气、小肚鸡肠。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处理国家大事,枉为纳言。
苏威被抢白一顿,默默无语,退到一边。这时,有官佐前来报告说:“突默前哨人马已抵 门关下,请旨放行。
开关迎接!”杨广手一挥,镇定自若地说。皇帝一声令下,行帐外鼓乐大作,杨广整整衣冠,做好换见的准备。为了教育下一代,杨广最钟爱的小儿子赵王果也特地被安排在假席旁,目睹这决决大国和番邦的会盟盛事。
“陛下——”。一个殿外值日踉踉跄跄地跑进来,一脸惊慌之色。
宇文述挺身截住他,厉声喝道:“大典之日,张皇失措、成何体统?”
“隆下,大将军。”值日官扑倒在地,碳着粗气说,“义成公主派使者来说有非常事变,说突厥——”
“哪个义成公主?”杨广坐在龙椅上懒洋洋地问。
“乃下嫁突厥和亲的义成公主。”旁边的苏威答道。之后,他又急问值日官:“所为何事?
“公主的使者说,始毕可汗会盟是假,袭击御驾是真,请息上立即下旨封锁雁门关、不放突厥一兵一骑进关。”
啊?”杨广一听这话吓呆了,急得连话也说不成句了,两手乱抓,求教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大臣,大臣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险况弄得不知所措,唯有苏威还算清醒,他上去挽位杨广,向能下叫道:“突厥兵已经进关,字文将军立即组织人马抵御,其余百官人等,速护皇上撤进雁门关”
众人跌跌撞撞,扶着杨广来到殿外,这时,正北方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,情况紧急、观风行般是坐不成了,杨广钻进一辆轻便马车里。百官骑马的骑马,坐车的坐车,簇拥着杨广一窝蜂而去, 突厥数十万骑兵有备而来,来势凶猛,从三个方面向隋军发起进攻。雁门郡共有四十一座城池, 仓促之间被突概攻占三十九座。只剩下崞县和雁门二城,犹如汪洋中的两座小岛。
杨广驰入雁门,惊魂未定。城池 被随后赶来的突联兵团团围住。城外喊杀声不绝,飞箭掠过城墙,直射到御座前。 杨广抱着赵王果直哭得两眼红肿:“朕的命怎么这么不济呀,好好的会盟怎么又变成动刀动枪呢?
左卫大将军宇文述急得直提手,上来劝道:“皇上,城中百姓加士卒共有十五万人口,粮食只够吃二十几天,军民上下,人心惶惶,城破在且夕之间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率精兵突围。”
字文述乃马上将军,他自有他的考虑,其他的文官可不愿意了,民部侍郎樊子盖,内史侍郎萧博均表示反对,苏威也觉不妥,奏道:“陛下乃万乘之尊,岂可轻动,不如固守雁门,下诏书停征辽东,重赏将士,征召四方勤王之兵。”
一雁门城被围成铁桶似的,募兵勤王沼书如何送出?”字文述两手一拍,摊着手掌说。苏威脚有成竹,说出一个好点子:“汾河流水湍急,可将诏书书写数份,系在大木头上,顺汾河流出,命令各地守令,募兵前来救驾。”
“好!好!快办!快办!”杨广急不可待地说。
“皇上,您也不能老坐在这儿哭,且请移驾殿外,巡视城防,勉慰将士。”
“听你的,听你的。”杨广觉得苏威还真算一个中用的人,忙推开赵王呆,在左右护卫下,巡视城防,勉慰将士们:“努力击贼,若能保全,勿忧富贵!”又下旨:“守城有功,无官的按六品行赏,有官的依次迁升。”
武功城外,太白山麓,远浦遥村,秋色正浓。一个头戴英雄巾,身穿白绸箭袖袍的青年公子,领着几个家将纵马向山林中奔驰。跑了一会,四下里观望,只见群山耸向天空,现出山岩和陡城。那青年公子勒住马道:“春华秋实,那些豺、狼、鹿、免这时正肥着呢,咱下马射猎。”
一行人找大树拴住了马匹,各擎刀弓,沿着丛林中的山道向前摸去。正走间,突然,前面树后“哗”一声跃出一头黑墩墩的大黑熊,拦住去路,黑熊呼呼直喘,小眼睛闪着恼怒,欲扑向来人。那青年公子拦住家将,挺身向前,飞鱼袋中取弓,走兽壶内拔箭,箭搭弓上,狠命一拽,急切之间,只听“喵”的一声,铁背弓让他生生拉断了。见对方先动了手,黑熊大怒,紧跑几步直立人形,扇面大的熊掌“呼”一声拍过去。那青年公子蹲身闪过,一个弓字马步,运掌向黑熊的腰部打去,一掌还一掌,黑熊措手不及,骨碌碌滚下草坡,落荒而去。
几个人定了定神,望望地上的破弓,吁出一口气。这时,身后又传来马的“咳唤”叫声。只见一个浑身短打扮的人,正急急慌慌解马的缰绳,好一个偷马贼,火上浇油!青年公子一挥手,几个人以树木为掩护,悄悄地包抄过去。偷马贼被当场抓住。此人一蛇眼,二目有神,青须须的脸,身穿紫布箭袖袍。青年公子打量了他一番,说:“看你面目不俗,怎么干起偷马的下流勾当?”
偷马贼挑眉竖眼,毫不在乎,反问道:“你是谁?凭什么教训老子?
青年公子微微一笑:“我,姓李名世民,你呢?”
“我刘弘基,曾当过右勋侍,因逃避高句丽兵役,四处躲避,穷得只好偷马换李世民见对方说话爽快,爱才之心油然而生,笑道:“大丈夫当建功报国,如怕死,逃避兵役?”
那刘弘基笑道:“公子不也一样钻进深山和黑熊斗气吗?”
一个篱笆三个桩,一个好汉三个帮。一心想干大事业的李世民,早就有心结英雄。他眼前一亮,上前抓住刘弘基的手:“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?”
“公子不嫌我是个下三流的偷马贼?”
英雄惜英雄,四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,四目相视,两人哈哈大笑。中午,刘弘基在酒馆喝了一顿酒,又为他安排了住处。等回到家时,已日落西山了。的妻子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。听说丈夫遭遇了黑熊,拉断了铁背弓,她十分上下下察看了李世民好几遍,李世民哈着酒气,大大咧咧地说:“没事,我李世民福大命大造化大,这不,出去一趟,又交结了一个江湖上的好朋友。”
长孙氏,河南洛阳人,其父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。长孙晟身怀绝技,身是历隋文帝和杨广二朝的名将,可惜过早病逝。长孙氏的舅父,时为治礼郎的把孀居的妹妹及外甥女接回家中。高氏是渤海著名的衣冠右姓,士廉素有才望,在他的教育下,长孙氏从小好读诗书,言行必循礼教,其兄长孙无忌聪明好学,颇通文史,偶然的机会,高士廉见到了李世民,认为他才智过人,绝非寻常之辈,于是将甥女长孙氏许配给李世民。这场婚姻,从客观上说,也把渤海士族高氏、长族以及李氏关陇贵族,紧密地连接在一起。
李世民夫妻自成婚后,互敬互爱。李世民高大魁梧,不爱习文,只好练长骑马和射箭。他志向高远,胆识过人,不拘小节,这让长孙氏又是欢喜又是兴的是自己终身有了依靠,担心的是乱世之中,丈夫的侠义脾气,或许不期端。她侍候丈夫喝了一杯茶,从里屋拿出一封信递给丈夫说:“爹爹从山西派封信,说是急件,一上午都找不着你。”
李世民忙放下手中杯子,展开信急匆匆看起来,看着看着,他一擂桌子说:“昏君活该!这杨家江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。”
长孙氏一听,吓得急忙掩上门,问丈夫是怎么一回事。李世民说:“皇帝被困雁门关,父亲命我从军勤王。”
“那你去不去?”
“去!怎么不去?乱世出英雄。乱世像怒涛汹涌的大海,只有投身入海,搏击,才能寻找机会,把握机会,实现自己的抱负。”
长孙氏默默无言,转身进屋,从箱底把所藏的父亲长孙晟的弓拿出来,齐给丈夫道:“这是赤虎销金解胎号,我父亲射法神奇,凭着它成震边关十多年。你拿着它,好自为之,它一定能给你带来好运。”
李世民接过赤虎弓,这真是一张好弓,虎头需金,铜胎黑背,闪着青光。他搭手拉了拉,拉了几拉才完全拉开,比以前用的那些弓好多了,他兴奋地对妻子说:“这张奇弓、必助我扫平天下!”
看着文夫的高兴劲,既我明达的长孙氏又适时地劝道:“要成就一番事业,光结交江湖侠客还不行,还要有精通文史的文士相助。家兄长孙无忌在这方面可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“好!”李世民攥紧拳头,“这次北上勤王,我们几个一起去。”
九月的大漠空旷、干燥,渐渐失去了蓬勃的生机。在岐州通往雁北白漫漫的官道上.大小辎重车吱吱呀呀地前进着,临时征调的勤王兵,高矮胖瘦,参差不一,都拖着沉重的步子,缓慢地走着。前面快接近雁门战区了,面对强大的突厥骑兵,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。这支杂牌军的主帅、电卫将军云定兴正立马站在一个土坡上,望着远处的狼烟,愁眉不展。勤王救驾是好事,但两军交战,失败了就有性命之忧,不是被皇帝砍头,就是死于敌军刀箭之下。
云将军叹了一口气,问身边探兵校尉:“距离突厥大营还有多远?”
“回将军,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,我前哨已遭遇突厥的小股骑兵。”
云定兴沉思了一下,命令道:“大军暂缓前进,召各军统领过来议事。”
小山坡上,前军后军等诸军校围坐在一起,就下一步行动展开热烈的讨论,有的说安营扎寨,等其他援军来了再说,有的主张派小股部队骚扰敌军,戳戳马蜂窝再说,大伙儿莫衷一是,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。正在这时,一阵马挂銮铃响,一位银盔银甲的少年将领,骑着一匹银青追风马,直冲上山坡,把众统领吓了一跳,警卫们横枪拦住了他。少年将军跳下战马,大叫道:“云将军,小将李世民有妙计禀告。”
云定兴知道世民是山西、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的儿子,忙叫人放他过来,问:“世侄有何妙计,快说!”
李世民向各位统领施了个礼,对云定兴说:“始毕敢举兵围天子,必谓我仓猝不能赴援故也,宜昼则旌旗数十里不绝,夜则钲鼓相应,虏必谓救兵大至,望风遁去。不然,彼众我寡,若悉军来战,必不能支。”
照办!”云定兴一听,一拍巴掌叫道:“真是英雄出少年,多建旗鼓为疑兵,此计甚妙,马上照办”
云定兴的杂牌军素质不高打仗不行,虚张声势却很在行。全军分为三十营,每营五百人,杀气腾腾地布满数十里的扇形战线。白日旗幅招展,杀声震天,夜间则流星探马,钲鼓相应,火光连片,遮满了半边天。
且说突既军马,本是善于突袭的主儿,行军打仗,没有多少章法,今见南面数十里内,旌旗不绝,鸣征振鼓,前后呼应,以为隋军救兵大至,心下惶恐。又加上义成公主遭使诈告始毕可汗:“北边有急。”当时铁勒诸部,时常于碛北骚扰突厥城池。始毕见后方告急、隋军赴援大军声势浩大,暗叫不好,于是一声令下,突厥兵全线回撒,解了雁门之围。
这当儿,李渊也率勤王大军赶到了雁门,护送杨广和群臣回到太原。经过这场雁门之围,杨广几乎惊破了胆,又加上洛阳和长安附近出现了数股农民起义军,杨广再也不敢在北方待了。他对苏威说:“这北方流年不利,兵灾连绵,联还是移驾江都去吧,那儿是江南水乡、人物温顺,朕待着安心。太原为北方军事重镇,北拒突默,南护洛阳长安二京,你推荐一个能人,镇守太原。”
苏威沉思了一下,说:“山西、河东抚慰大使李渊沉稳有谋,先前曾在龙门大败贼人毋端儿、杀死数千人,后又领兵打败绛州柴保昌,俘敌数万。李渊任太原留守,最为合适不过。”
苏威话音刚落,民部侍郎樊子盖凑近杨广神秘地说:“民间流传童谣说:‘桃李子,鸿鹄绕阳山,宛转花林里。莫浪语,谁道许。’天下都传闻姓李的以后要代隋当皇帝,陛下怎可任李渊为太原留守?”
杨广一听,踌躇起来。苏威说:“民间方士谣传怎可轻信,先前陛下听信方士安迦陀之言,杀死右骁卫大将军李浑及其宗族三十二人。这事应该有个结尾了。如今盗贼蜂起,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太原非李渊不能镇守。”
杨广经雁门之围,脾气收敛多了,他抓了抓头皮,说道:“李渊的姨母是独孤皇后,算起来他与朕也是姨表亲,我大隋对他李家向来不薄,想来他也不会没有良心反叛。这样吧,朕安排亲信虎贲郎将王威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副留守,牵制李渊,没有他俩同意,李渊也调动不了多少军队。”
大业十二年(公元616年),农民起义进入了高潮,各地起义军在尖锐的斗争中,逐渐由分散走向了联合。其中以李密为首的瓦岗军最为强大。这年秋天,瓦岗军在河南荣阳与荥阳通守张须陀率领的隋军决战。瓦岗军诱敌深入,大败隋军,主将张须陀被杀。瓦岗军由此发展到几十万,占据中原,直接威胁东都洛阳。
同年,窦建德领精兵七千人,反戈一击,杀死隋涿郡通守郭绚,又收集溃败的起义军张金标、高士达的余部,力量更加壮大,人数发展到十几万人,成为河北地区起义军的主力。
在江淮地区,杜伏威领导的几万江淮义军,活跃在江河湖泊间,直接威胁着杨广所在的江都。三大农民起义集团军,已经把隋军的主力分割。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已成为两座孤岛,杨广又龟缩江都。隋朝江山摇摇欲坠。而此时的太原,兵源充足,粮堆如山,其战略地位举足轻重,已成为北方名副其实的军事重镇。早有起兵反隋、取而代之之心的李渊,决心把太原经营为争霸天下、逐鹿中原的根据地。
二儿子李世民虽然只有十七岁,但他精通武艺,兼通兵法,胆识过人。在解雁门之围的战役中,他善于分析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,提出疑兵之计,显露出勇敢机智的军事才能。李渊大为高兴,特地把他带到太原,留在身边协助自己。而把大儿子李建成和四子李元吉留在河东城,托付河东县曹任瑰照顾。
然而,太平也并不是那么好经营的,雁门解围之后,始毕可汗并不善罢甘休,经常派精锐骑兵骚找边关。远在江都的杨广,更是恨突厥恨得咬牙,诏命李渊率太原兵马与马邑郡守王仁恭,回击突厥。当时突厥兵势强大,有骑兵数十万,而李渊和王仁恭两军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人。王仁恭不敢单独行动,率东部兵马两千多人,前往大原,欲与李渊合兵一处。
十月的塞北,风呼啸着,朔县至太原的官道上,不时扬起阵阵黄沙。在突既骑兵时常出没的地方,王仁恭格外小心,派侦察兵先行搜索前进。当走到一个叫千层岭的山坡下时,黑压压的突厥兵突然从山顶上冒出来。侦察兵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,突厥骑兵就旋风一般,微敬叫着冲了下来。王仁恭大吃一惊,跑是跑不掉了,拼死力战吧!王仁恭命令部队排开阵势,弓箭手压住阵脚,骑兵在后伺机出击。但突厥兵比想象的还要厉害,根本不在乎飞螳般的箭矢,只是一个劲地往下冲,几下就把隋军的阵脚冲乱了。两军混战起来,如切瓜秋菜。战马的峡峡叫声、人的怒吼声、刀枪的撞击声,响成一片,分不清彼此。突既兵势大,渐渐占了上风,形成了对隋军的合围之势。王仁恭心下害怕,想夺路逃跑,怎奈冲了几次,都被敌军杀了回来。正在这危急关头,东边山脚斜刺里冲过来几十名精骑。这小队人马并不杀入大阵,而是在几十步开外勒住战马,张弓搭箭,瞄准突既兵,嗖嗖射出,立时就有几十个突厥兵应弦栽下马来。其中一位白盔白甲的少年将军,连射三十多箭,箭箭命中。突既兵哪见过这种玩法,发几声长啸,一窝蜂沿原路退去。
脸上被砍了一刀的王仁恭,一见来人,眼泪就下来了,他跳下战马,单腿跪地,向为首的将军施礼道:“谢留守大人的救兵之恩,若非大人来得及时,王仁恭只怕要死在此地了。”
说着王仁恭又转向那射箭的小将军:“小将军箭法神奇,请问尊姓大名?”
留守李渊忙过去把王仁恭搀起来,指着那少年将军说:“犬子世民,王大人不必多礼。突厥射给驰骋,居无定所,很难对付。我这次带着几十名精骑前来侦察突厥兵动向,欲想出一个对付突厥的万全之策。”
回到太原城,李渊召开军事会议,商讨打击突厥的行动办法。会议一开始,王仁恭就唉声叹气,嘴里不住地咕哝着:“羊入虎口,无异于送死,无异于送死。”
这时,杨广的亲信,副留守高君雅狐假虎威,指着王仁恭厉声道:“君命如山,战事未开,你就缩头缩脑,动摇军心,该当何罪?”
王仁恭一听,吓得摸摸脸上的刀伤,再也不吱声了。李渊白了高君雅一眼,对大家说:“敌众我寡,这是事实,不过,突厥虽拥兵数十万,但也并不可怕。突厥的长处是善骑射,风驰电掣惯于奔袭。但他们见利则前进,遇难便退走。其宿营无定所,队伍不成行,打仗也只是掠夺财物和人口。不知道构筑工事、警戒巡防,也没有专门的后勤粮草供应。基于突厥的这个特点,如果我军与其硬拼,势必吃大亏。我军不如习其所好,选善于骑射的将士,饮食居住同突厥一样,逐水草而居,以羊马为军粮,远设侦察兵,遇常与还 到大队的突厥兵,就布置疑兵,打骚扰战。若遇小股突厥兵,则毫不犹疑地发起进攻。就地歼灭之。”
李渊提出的作战方案,符合敌我双方的态势,切实可行,与会人员一致表示赞成,原, 决定成立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团,专门与突厥兵周旋。但在讨论谁当骑兵团主将的问
题时,大家又没了言语,王仁恭低着头不吱声,先前慷慨激昂训斥人的高君雅也借口喝时坡就恭累混不想 茶,直往人背后躲。李渊看了看大家说:“这作战计划说起来简单,行动起来却十分复杂,没有过硬的功夫是镇不住突厥人的,本留守决定亲自担当骑兵团主将。各位大人要忠于职守,确保太原的城防安全。”
“是!”太原留守府议事厅里,一片响亮的答应声。
时序正近残秋,但金色和黄色在起伏的草原上,却越远越美丽。鹰鼓着长长的翅膀在天上飞翔,时而安逸地盘旋,时而疾速地俯冲。小腿深的荒草里,不经意间就飞蹿出野狼、羚羊、火狐等野兽。自南向北,一队百余人的骑兵,在一位少年将军的率领下,纵马而来。一行人登上一个小山坡,四下里瞭望。这正是太原留守李渊派出来的侦察兵,过 领头的是二公子李世民,他年轻气盛,远望辽阔的草原,胸中涌动着战斗的豪情。瞄 “少将军,你看那边——”刘弘基指着远方叫道。
正西方,数股轻烟袅袅升起。一条清亮的小河边,散布着上百顶帐篷,数千名突厥路 兵闹闹嚷嚷,正埋锅造饭。一只只肥羊架在火堆上,翻来覆去地烤,几里之外,仿佛能听见烤羊滋滋冒油的声音。
向李世民咬了咬嘴唇,回头命令部下:“紧紧马肚带,拿出精神来,跟我往下冲——”此 侦察兵们面面相觑,不知少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刘弘基不相信地问:“咱区区百十个人,敢冲突厥数千人的大营?”
李世民翻身上马,拿出赤虎销金铜胎弓,笑着说:“冲营大可不必,且教突厥兵看看多 我李二郎的手段。”
李世民一马当先,率百余名侦骑,呈扇形,呐喊着从小山坡上直冲而下。草丛里的野兽们惊得四散奔逃。这时突厥营地也发现了这彪人马,主将千骑长急忙率领几百骑迎括 了上来。而李世民他们却旁若无人,跃飞驰骋,左右射猎。侦骑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射手,遇见飞禽走兽,百发百中,前方草丛里惊出一匹狼,几十丈开外,但见李世民拉弓事 射箭,一发命中,狼哀叫一声,打两个滚,一命呜呼。蓝天下,一只苍鹰高傲地飞翔,李世民瞄了一眼,拉满铜胎弓,回身射去,苍鹰中箭,直愣愣地掉了下来,正掉在突厥兵中间,千骑长把死鹰捡起来,见大羽箭正中鹰的脖子,惊得直伸舌头。既叹服对方的箭法,又不知对方意欲何为,惊疑不定,不敢有所作为。
刘弘基也不甘示弱,施出拿手绝活,但见他从腰间解下飞爪,飞马驰过突厥兵跟前时,撒出飞爪,一下把千骑长的羽毛令旌给卷了过来。千骑长见自家发号施令的旗帜没先 有了,气得头上冒火,立在马上高叫:“吹,来者何人,报名受死!”李世民并不咨语,一箭射去,把干骑长毡帽上的绿色顶球给射了下来。顶球是军宿标志。干骑长吓得一缩头,意忙价起顶球,让兵后退,吓得不敢交战。李世民领百余仿骑在突新营前,往来驰销,虚武场成。折腾得差不多了,才打一声口哨,飞驰而去。被李出民他们一闹腾,突翼人疑心大起,以为对方在要什么诡计。又因为李世民他们穿的是便装,突新人以为是别的部落在捣鬼,心生害怕,做好的饭也没敢吃,便拔营而去。
李世民和百名被骑出其不意的行为,大大地增强了将士们的斗志,戳穿了突厥难以战胜的传言。根据对张基飞爪套来的令连,李渊断定这支突默兵为始毕可汗进犯太原的先头部风。他觉得决战的条件已经成熟,应该主动出击,歼灭这支突厥军,解除突厥对太原的威胁。
北风卷地,百草枯折。位于马邑西北的草原上,风越来越粗野、寒冷。根据侦察兵的联点、李飘指挥两千多名精设骑兵,兵分两路悄悄地向突厥营地包抄过去。
乌云如钢盖一样把草原翠住、空气郁闷、紧张,好像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到来。这种天气,突厥人一向认为不宜用兵打仗,因而放松了警惕。突厥兵有的在帐篷里睡觉,有的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玩耍,全然不知即将降临的灾难。李渊和李世民率领的两支人马,沿河谷低洼处向前挺进,等被突厥哨兵发现时,距突厥营地约有一里多路,突厥的战斗号角立即呜响响起,苍凉悠远。兵士们衣衫不整,提着刀枪从帐篷里冲出来,急急慌慌去牵马厩边的战马。
趁敌军混乱,尚未整好队形,李渊立即下令全线出击。两千多余精锐骑兵,个个如离弦的箭矢、奋勇争先,长刀高举,呐喊着向敌军冲去。旌旗在奔驰中飘展,冲锋的号角激荡着人心,两军相接,彼此冲撞,人人都变成狂怒的火焰,眼睛冒着火,牙齿闪着光。白刀、铁查、马头,团团翻滚。怒吼声、惨叫声在喧闹声中飞起,震荡着茫茫的草原……
在兵力上,突厥兵似乎更胜一筹,但李渊和他的两千精骑有备而来,士气高涨,声劳猛烈,直杀得突兵焦头烂额,有招架之功,无还手之力。李世民更是一马当先,四正冲杀,连杀突兵十余人,突厥千骑长特勒见势不妙,打一声唿哨,拨马退走。李世美早已思难了他,一箭射去,正中特勒的臀部,疼得特勒一头从马上栽下,幸被亲兵救起,落荒而选。
此役大败突厥兵,斩首千余级,缴获包括特勒所骑的骏马八百多匹。特勒逃回漠北,极力渲染太原留守李满的威武。始毕可汗对李渊不禁刮目相看。本来突厥人以游牧为生,见利则前进,遇难则后逼,打仗只是为了求财,而且战败也不觉惭愧。经此一役,不敢轻易南下侵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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